奇迹与意义及启迪
衡水二中是一个奇迹,它的神奇基于一个基本事实:所招学生都是其他学校没有看上的。然而,这所学校,一本升学率年年提高,几近99%;清华北大录取数年年攀升,最近三年,每年都有100多人上榜。众所周知,高中学生不同于初中生,更不同于小学生,他们的可塑性比较小。生源之好坏,于高中学校而言生死攸关。好生源意味着升学率高,考进著名高校的学生多,反之则处境艰难。因此,高中学校之间抢生源,这在全国是很普遍的现象。某些名校之所以遭到质疑,凡名校几乎都会受到同样的质疑——你们考得好,是因为生源好。清一色的高分学生,甚至高分学生中最为优秀的一批,怎么可能考不好呢?这种不满意的情绪比较普遍,尽管有失偏颇,但也不无道理。你必须承认,人的先天禀赋是有不同的,更为重要的是,优秀学生之所以优秀,与他们良好的学习习惯和学习方式有很大的关系,与他们积极进取的精神、坚持不懈的意志品质有很大的关系。学生基础扎实,悟性高、学习能力强,行为习惯好,这就决定着名校的难以超越,垄断地位难以撼动。
名校,教师队伍的配备也是优先的,集中了当地最为优秀的教师,他们教学经验丰富,教育水平高,名气也大。相对而言,名校的教育设备更完善,设施更为先进。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”,这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。更何况,各种有利因素还能发生叠加作用,进一步拉开与普通学校的距离。一般而言,教育行政对名校的关照也多,政策上比较倾斜。这是所谓的“马太效应”,多的还要再多给,少的还要再减少。于教育行政而言,有限的教育资源总会有选择地重点使用。教育发展的不均衡是常态,力争均衡发展是应然的努力,也是政府的重要责任,但受制于各种原因,高中学校之间一视同仁的均衡,在当前很难做到。于是,这也就造成了普通高中学校办学的艰难,一所名校的崛起,常常意味着邻近同类学校的凋零。这似乎是必然的规律,所谓的“超级中学”,也因此遭到诸多指责与批判。
然而,衡水二中的横空出世,一举颠覆了这一所谓“规律”——打破了“生源决定论”,突破了“条件限制论”,打碎了“超级中学”无法超越的神话。大树底下寸草不生吗?请看衡水二中的崛起,就在如日中天的衡水中学近旁。秦海地率领一所三流学校突围,如决江河而下百川,浩浩荡荡,势不可挡——规模不断扩大,人数不断增加,升学率年年飙升,各类学生竞赛捷报频传。衡水二中的建校,原本为安置一部分城区落榜的学生,让他们依然有读高中的机会。早先或许谁都没有想到,这所唱配角的学校居然唱得名满天下。衡水二中的崛起,再一次证明毛泽东的那段名言——“在共产党领导下,只要有了人,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造出来。”秦海地和他的团队就是创造奇迹的人,衡水二中就是这样一个奇迹:进高中,是其他学校挑剩的学生;三年后,他们有了挑选著名高校的资格。三年,就这短短的三年。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,孩子们的变化日新月异。不是几个孩子,也不是一群孩子,而是整个学校学生的逆袭。
衡水二中奇迹的意义在于:让三流的学生有了一流的选择,让失望的家长重拾信心,让贫困家庭看到希望,让所有的孩子都找到自尊,他们的未来有更好的发展。衡水二中的学生,大多来自普通家庭,没有优裕的家庭资源,不具备考试竞争的家庭优势。然而,他们走进衡水二中,一视同仁地得到爱护,经受精神的洗礼,接受文明的教化,感受到校园的温馨,获得学业成绩的飞跃。衡水二中的意义,不仅在高考奇迹的创造,还在凸显教育扶贫的力量,阻断贫穷的代际传递,促进社会阶层之间的流动等,在诸多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。一所原本边缘化的学校,能取得这样的成绩,不仅在河北省,且在全国引起轰动。衡水二中,颠覆了“生源决定论”,破除了生源迷信和“超级中学”迷信,对面广量大的普通高中学校,对中考成绩不甚理想的高中学生,无疑有着良好的示范与激励作用。
教育既要均衡发展,又要高质量发展。以高质量推动教育的均衡发展,而不是等待优质资源均衡以后的高质量,这或许是衡水二中特别的意义之所在。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,经济文化发展很不均衡。锦上添花、集中优质资源,让一所都市名校光芒四射,这比较容易做到,但这样的典型缺少说服力,也没有多少示范意义。一所边远地区的普通高中,自力更生、奋发图强,创造奇迹而享誉全国,这样的学校与典型经验,是当下最为稀缺的,也是最让人敬佩并值得学习和借鉴的。衡水二中的奋斗历程告诉我们,事在人为,一切奇迹都是人创造的。作为普通高中学校,破除妄自菲薄和无所作为的思想,或许是最为积极而明智的选择。一不等,不等公平从天降临;二不靠,不靠政府特别扶持;三不要,要这要那都不如自己创造。实践证明,有作为才能有地位。毛泽东同志说:“我们的方针要放在什么基点上?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点上,这叫做自力更生。”
马克思说:“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,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,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,而是在直接碰到的、既定的、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的。”衡水二中的脱颖而出,也使衡水中学免于“原罪”,解除了套在头上的紧箍咒。衡水中学,带来的不是教育生态的失衡,而是又一所名校的崛起,一个新的奇迹的彰显。如果说衡水二中从衡水中学获得许多借鉴,那么,今天的衡水二中成为更多学校的示范,形成了衡水地区优质学校的群落。作为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示范性窗口,衡水教育以崭新的面貌走向全国,一枝独秀,必然万花纷谢,这样的独断完全落空。事物的发展再次显示辩证法的力量,宣告着唯心主义与形而上学的破产。衡水二中与衡水中学,既互相竞争,又相互学习,激活了校长与教师的智慧及创造力,营造出一个地区欣欣向荣的教育氛围,提升了教育质量,放大了优质教育资源,让更多的学生有更好的发展,在更大程度上满足人民群众对优质教育的期盼。
我大概知道,衡水系的中学,衡水中学、衡水一中、衡水二中、衡水十三中,都比较有名,激情教育、励志活动也做得轰轰烈烈,有声有色,很有精气神。精细化管理也是丝丝入扣,超级到位。
如果说衡水系中学有可学之处,那就是敢为人先+不服输的精神。在这种精神鼓舞下,又形成了超级拼搏拼命的精神,不仅是到位越位,而且是严重透支。我总结的衡水模式是: 激情教育+精细化严管,如果还有,就是苦教苦学。但是,是否真苦,只能由当事人说了算:二中在学校各楼道加装防护网,说明了什么?